文/读石人
朝吟秀水绕门墙
暮诵清山伴酒香
瑞雪飞来天地白
祥麟低语唤春光
(佛头着粪,罪过罪过,情谊入画,老兄宥我)
昨日,独创趣墨法的著名画家来者仁兄来信催我题画:春节特画此作,画名麋鹿啣霜。兄诗可七言绝句,或五言绝句。画已完成,只等兄诗,如兄自己書之,弟当落穷款留下诗位。
答曰:谢谢老兄雅意!好!待我胡诌几句打油诗发过去呈老兄一笑。
早晨起来得此四句,赶忙微信“晋京”,权当早茶端上欲博来者一笑,并自做宽解:我是往心里将来者画作放置乡下老家门前再三揣摩体悟才勉强打出这等劣质油来。我说,我这打油题画诗是“画外音”的写法。
我家老屋紧挨祠堂边上,跟祠堂共一只屋场。门前有马路,过路是水田,水田靠河边,河也仅是喊河,实为一条小溪。我们这小地名原本唤做小车,小溪就自然就叫车溪。其实当地人都不喊我们那屋场小车了,而习惯叫车溪。真正的车溪——那条清澈见底的小河有月湾,月湾稍稍往下有一深氹,名曰木子潭——那是我们儿时的天然泳池。我们家老屋正对着月湾下边的木子潭,木子潭对岸就是南山。南山半山腰曾经有良田圳,圳已“下岗”不见踪影,封山育林多年,现在生态极好,满目葱茏。原来生态就极好,偶有野猪、麂子等野生动物下山过河跑到我们祠堂门前那几丘稻田里出没兜风。记得七八岁时,某日,庆吾老公公(跟我曾祖父同辈的长辈)早晨起来到河里挑水以作饮用,发现状况后赶忙放下水桶扁担,在田里徒手抓得一只小麂子。十几年后读书读到韩愈的《获麟解》时竟然还能想起这个事,可见我对此印象十分深刻。“角者吾知其为牛,鬣者吾知其为马,犬豕豺狼麋鹿,吾知其为犬豕豺狼麋鹿”,牛是牛,马是马,麂子就是麂子(我们也喊野山羊),麒麟就是麒麟。“麟之所以为麟者,以德不以形”,“麟之为灵,昭昭也”。据说最像神话中吉祥麒麟的就是“四不像”,也就是来者仁兄笔下“麋鹿銜霜”的麋鹿。
今天我发了一张祠堂屋场环境的照片给来者。我还告诉来者老兄,我们把老家几间旧屋整理翻新,父母说大门两边要写几个字装点一下,我想了这样两句话:车驰禹甸行端道,溪润书田动雅歌。
从来者画里醒过神来,我就知道我老家跃马可过的车溪并不是画家笔下那条冰天雪地的冻河。我的老家是南方湘东浏阳大围山脚下的小山村。来者(本名刘庆书)是吉林长春人。画里画外两码事。绘画语言也是语言,语言表达的面上意义终归有限,但其言外之意则是无穷无尽。这样一来,画画的人跟看画的人便难免各怀心思。一见来者笔下《麋鹿啣霜》就让我想到我自己的老家的各种场景、物事和儿时的生活情状,这就是绘画语言的神奇所在。
来者仁兄自幼习画,十八岁入伍从戎,读艺术学院。1988年起旅居巴西三十二年,他以祖传中医为业,“以医养画”。每一年三百个通宵用去了七万三千张纸,每天费十五张宣纸,每一天只顿饭。直到今天。前年回国住在北京。画家有此经历,他笔下的秀水清山自然就氤氲着吉林长春他老家的气息,他的画勾起我对自己老家的念想也就十分自然。山不是那座山,河不是那条河。但老家都是老家。不分你我,无论东西南北。
作者:读石人
责编:张云荻
来源:湖南日报·新湖南客户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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